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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普字则平,幽州蓟人。后唐幽帅赵德钧连年用兵,民力疲弊。普父回举族徙常山,又徙河南洛阳。普沈厚寡言,镇阳豪族魏氏以女妻之。 周显德初,永兴军节度刘词辟为从事,词卒,遗表荐普于朝。世宗用兵淮上,太祖拔滁州,宰相范质奏普为军事判官。宣祖卧疾滁州,普朝夕奉药饵,宣祖由是待以宗分。太祖尝与语,奇之。时获盗百馀,当弃市,普疑有无辜者,启太祖讯鞫之,获全活者众。淮南平,调补渭州军事判官。太祖领同州节度,辟为推官。移镇宋州,表为掌书记。 太祖北征至陈桥,被酒卧帐中,众军推戴,普与太宗排闼入告。太祖欠伸徐起,而众军擐甲露刃,喧拥麾下。及受禅,以佐命功,授右谏议大夫,充枢密直学士。 车驾征李筠,命普与吕馀庆留京师,普愿扈从,太祖笑曰“若胜胃介乎”从平上党,迁兵部侍郎、枢密副使,赐第一区。建隆三年,拜枢密使、检校太保。 乾德二年,范质等三相同日罢,以普为门下侍郎、平章事、集贤殿大学士。中书无宰相署敕,普以为言,上曰“卿但进敕,朕为卿署之可乎”普曰“此有司职尔,非帝王事也”令翰林学士讲求故实,窦仪曰“今皇弟尹开封,同平章事,即宰相任也”令署以赐普。既拜相,上视如左右手,事无大小,悉咨决焉。是日,普兼监修国史。命薛居正、吕馀庆参知政事以副之,不宣制,班在宰相后,不知印,不预奏事,不押班,但奉行制书而已。先是,宰相兼敕,皆用内制,普相止用敕,非旧典也。 太祖数微行过功臣家,普每退朝,不敢便衣冠。一日,大雪向夜,普意帝不出。久之,闻叩门声,普亟出,帝立风雪中,普惶惧迎拜。帝曰“已约晋王矣”已而太宗至,设重裀地坐堂中,炽炭烧肉。普妻行酒,帝以嫂呼之。因与普计下太原。普曰“太原当西北二面,太原既下,则我独当之,不如姑俟削平诸国,则弹丸黑子之地,将安逃乎”帝笑曰“吾意正如此,特库卿尔” 五年春,加右仆射、昭文馆大学士。俄丁内艰,诏起复视事。遂劝帝遣使分诣诸道,征丁壮籍名送京师,以备守卫。诸州置通判,使主钱谷。由是兵甲精锐,府为充实。 开宝二年冬,普尝病,车驾幸中书。三年春,又幸其第抚问之。赐赉加等。六年,帝又幸其第。时钱王俶遣使致书于普,及海物十瓶,置于庑下。会车驾至,仓卒不及屏,帝顾问何物,普以实对。上曰“海物必佳”即命启之。皆瓜子金也。普惶恐顿首谢曰“臣未发书,实不知”帝叹曰“受之无妨,彼谓国家事皆由汝书生尔” 普为政颇专,廷臣多忌之。时官禁私贩秦、陇大木,普尝遣亲吏诣市屋材,联巨筏至京师治第,吏因之窃货大木,冒称普市货鬻都下。权三司使赵玭廉得之以闻。太祖大怒,促令追班,将下制逐普,赖王溥奏解之。 故事,宰相、枢密使每候对长春殿,同止庐中。上闻普子承宗娶枢密使李崇矩女,即令分异之。普又以隙地私易尚食蔬圃以广其居,又营邸店规利。卢多逊为翰林学士,因召对屡攻其短。会雷有粼击登闻鼓,讼堂后官胡赞、李可度受赇骫法及刘伟伪作摄牒得官,王洞尝纳赂可度,赵孚授西川官称疾不上,皆普庇之。太祖怒,下御史府按问,悉抵罪,以有邻为秘书省正字。普恩益替,始诏参知政事与普更知印、押班、奏事,以分其权。未几,出为河阳三城节度、检校太傅、同平章事。 太平兴国初入朝,改太子少保,迁太子太保。颇为卢多逊所毁,奉朝请数年,郁郁不得志。会柴禹锡、赵镕等告秦王廷美骄恣,将有阴谋窃发。帝召问,普言愿备枢轴以察奸变,退又上书,自陈预闻太祖、昭宪皇太后顾托之事,辞甚切至。太宗感悟,召见慰谕。俄拜司徒兼侍中,封梁国公。先是,秦王廷美班在宰相上,至是,以普勋旧,再登元辅,表乞居其下,从之。及涪陵事败,多逊南迁,皆普之力也。 八年,出为武胜军节度、检校太尉兼侍中。帝作诗以饯之,普奉而泣曰“陛下赐臣诗,当刻石,与臣朽骨同葬泉下”帝为之动容。翌日,谓宰相曰“普有功国家,朕昔与游,今齿发衰矣,不容烦以枢务,择善地处之,因诗什以导意。普感激泣下,朕亦为之堕泪”宋琪对曰“昨日普至中书,执御诗涕泣,谓臣曰:此生馀年,无阶上答,庶希来世得效犬马力。臣昨闻普言,今复闻宣谕,君臣始终之分,可谓两全” 雍熙三年春,大军出讨幽蓟,久未班师,普手疏谏曰: 伏睹今春出师,将以收复关外,屡闻克捷,深快舆情。然晦朔屡更,荐臻炎夏,飞挽日繁,战斗未息,老师费财,诚无益也。 伏念陛下自剪平太原,怀徕闽、浙,混一诸夏,大振英声,十年之间,遂臻广济。远人不服,自古圣王置之度外,何足介意。窃虑邪谄之辈,蒙蔽睿聪,致兴无名之师,深蹈不测之地。臣载披典籍,颇识前言,窃见汉武时主父偃、徐乐、严安所上书及唐相姚无崇献明皇十事,忠言至论,可举而行。伏望万机之暇,一赐观览,其失未远,虽悔可追。 臣窃念大发骁雄,动摇百万之众,所得者少,所丧者多。又闻战者危事,难保其必胜。兵者凶器,深戒于不虞。所系甚大,不可不思。臣又闻上古圣人,心无固必,事不凝滞,理贵变通。前书有“兵久生变”之言,深为可虑,苟或更图稽缓,转失机宜。旬朔之间,时涉秋序,边庭早凉,弓劲马肥,我军久困,切虑此际,或误指踪。臣方冒宠以守藩,曷敢兴言而沮众。盖臣已日薄西山,馀光无几,酧恩报国,正在斯时。伏望速诏班师,无容玩敌。 臣复有全策,愿达圣聪。望陛下精调御膳,保养圣躬,挈彼疲氓,转之富庶。将见边烽不警,外户不扃,率土归仁,殊方异俗,相率向化,契丹独将焉往。陛下计不出此,乃信邪谄之徒,谓契丹主少事多,所以用武,以中陛下之意。陛下乐祸求功,以为万全,臣窃以为不可。伏愿陛下审其虚实,究其妄谬,正奸臣误国之罪,罢将士伐燕之师。非特多难兴王,抑亦从谏则圣也。古之人尚闻尸谏,老臣未死,岂敢百谀为安身之计而不言哉。 帝赐手诏曰: 朕昨者兴师选将,止令曹彬、米信等顿于雄、霸,裹粮坐甲以张军声。俟一两月间山后平定,潘美、田重进等会兵以进,直抵幽州,然后控扼险固,恢复旧疆,此朕之志也。奈何将帅等不遵成算,各骋所见,领十万甲士出塞远斗,速取其郡县,更还师以援辎重,往复劳弊,为辽人所袭,此责在主将也。 况朕踵百王之末,粗到承平,盖念彼民陷于边患,将救焚而拯溺,匪黩武以佳兵,卿当悉之也。疆场之事,已为之备,卿勿为忧。卿社稷元臣,忠言苦口,三复来奏,嘉愧实深。 普表谢曰: 昨以天兵久驻塞外,未克恢复,渐及炎蒸,事危势迫,辄陈狂狷,甘俟宪章。陛下特鉴衷诚,亲纡宸翰,密谕圣谋。臣窃审命师讨罪,信为上策,将帅能遵成算,必可平定。惟其不副天心,由兹败事。今既边鄙有备,更复何虞。况陛下登极十年,坐隆大业,无一物之失所,见万国之咸宁。所宜端拱穆清,啬神和志,自可远继九皇,俯观五帝。岂必穷边极武,与契丹较胜负哉。臣素亏壮志,矧在衰龄,虽无功伐,愿竭忠纯。 观者咸嘉其忠。四年,移山南东道节度,自梁国公改封许国公。会诏下亲耕籍田,普表求入觐,辞甚恳切。上恻然谓宰相曰“普开国元臣,朕所尊礼,宜从其请”既至,慰抚数四,普呜咽流涕。陈王元僖上言曰: 臣伏见唐太宗有魏玄成、房玄龄、杜如晦,明皇有姚崇、宋璟、知古,皆任以辅弼,委之心膂,财成帝道,康济九区,宗祀延洪,史策昭焕,良由登用得其人也。今陛下君临万方,焦劳庶政,宵衣旰食,以民为心。历考前王,诚无所让,而辅相之重,未偕曩贤。况为邦在于任人,任人在乎公正,公正之道莫先于赏罚,斯为政之大柄也。苟赏罚匪当,淑慝莫分,朝廷纪纲,渐致隳紊。必须公正之人典衡轴,直躬敢言,以辨得失,然后彝伦式序,庶务用康。 伏见山南东道节度使赵普,开国元老,参谋缔构,厚重有识,不妄希求恩顾以全禄位,不私徇人情以邀名望,此真圣朝之良臣也。窃闻憸巧之辈,朋党比周,众口嗷嗷,恶直丑正,恨不斥逐遐徼,以快其心。何者。盖虑陛下之再用普也。然公谠之人,咸愿陛下复委以政,启沃君心,羽翼圣化。国有大事,使之谋之。朝有宏纲,使之举之。四目未察,使之明之。四聪未至,使之达之”官人以材,则无窃禄,致君以道,则无苟容。贤愚洞分,玉石殊致,当使结朋党以驰骛声势者气索,纵巧佞以援引侪类者道消。沈冥废滞得以进,名儒懿行得以显,大政何患乎不举,生民何患乎不康,匪窬期月之间,可臻清静之治。臣知虑庸浅,发言鲁直。伏望陛下旁采群议,俯察物情,苟用不失人,实邦国大幸。 籍田礼毕,太宗欲相吕蒙正,以其新进,藉普旧德为之表率,册拜太保兼侍中。帝谓之曰“卿国之勋旧,朕所毗倚,古人耻其君不及尧、舜,卿其念哉”普顿首谢。 时枢密副使赵昌言与胡旦、陈象舆、董俨、梁颢厚善。会旦令翟马周上封事,排毁时政,普深嫉之,奏流马周,黜昌言等。郑州团练使侯莫陈利用骄肆僭侈,大为不法,普廉得之,尽以条奏,利用坐流商州,普固请诛之。其嫉恶强直皆此类。 李继迁之扰边,普建议以赵保忠复领夏台故地,因令图之。保忠反与继迁同谋为边患,时论归咎于普,颇为同列所窥,不得专决。 旧制,宰相以未时归第,是岁大热,特许普夏中至午时归私第。明年,免朝谒,止日赴中书视事,有大政则召对。冬,被疾请告,车驾屡幸其第省之,赐予加等。普遂称疾笃,三上表求致仕,上勉从之,以普为西京留守、河南尹,依前守太保兼中书令。普三表恳让。赐手诏曰“开国旧勋,惟卿一人,不同他等,无至固让,俟首涂有日,当就第与卿为别”普捧诏涕泣,因力疾请对,赐坐移晷,颇言及国家事,上嘉纳之。普将发,车驾幸其第。 淳化三年春,以老衰久病,令留守通判刘昌言奉表求致政,中使驰传抚问,凡三上表乞骸骨。拜太师,封魏国公,给宰相奉料,令养疾,俟损日赴阙,仍遣其弟宗正少卿安易赍诏书赐之。又特遣使赐普诏曰“卿顷属微疴,恳求致政,朕以居守之重,虑烦耆耋,维师之命,用表尊贤。伫闻有瘳,与朕相见。今赐羊酒如别录,卿宜爱精神,近医药,强饮食,以副朕眷遇之意”七月卒,年七十一。 卒之先一岁,普生日,上遣其子承宗赍器币、鞍马就赐之。承宗复命,未几卒。次岁,普已罢中书令。故事,无生辰之赐,特遣普侄婿左正言、直昭文馆张秉赐之礼物。普闻之,因追悼承宗,秉未至而普疾笃。先是,普遣亲吏甄潜诣上清太平宫致祷,神为降语曰“赵普,宋朝忠臣,久被病,亦有冤累耳”潜还,普力疾冠带,出中庭受神言,涕泗感咽,是夕卒。 上闻之震悼。谓近臣曰“普事先帝,与朕故旧,能断大事,向与朕尝有不足,众所知也。朕君临以来,每优礼之,普亦倾竭自效,尽忠国家,真社稷臣也,朕甚惜之”因出涕,左右感动。废朝五日,为出次发哀。赠尚书令,追封真定王,赐谥忠献。上撰神道碑铭,亲八分书以赐之。遣右谏议大夫范杲摄鸿胪卿,护丧事。缚绡布各五百匹,米面各五百石。葬日,有司设卤簿鼓吹如式。 二女皆笄,普妻和氏言愿为尼,太宗再三谕之,不能夺。赐长女名志愿,号智果大师。次女名志英,号智圆大师。 初,太祖侧微,普从之游,既有天下,普屡以微时所不足者言之。太祖豁达,谓普曰“若尘埃中可识天子、宰相,则人皆物色之矣”自是不复言。普少习吏事,寡学术,及为相,太祖常劝以读书。晚年手不释卷,每归私第,阖户启箧取书,读之竟日。及次日临政,处决如流。既薨,家人发箧视之,则《论语》二十篇也。 普性深沉有岸谷,虽多忌克,而能以天下事为己任。宋初,在相位者多龌龊循默,普刚毅果断,未有其比。尝奏荐某人为某官,太祖不用。普明日复奏其人,亦不用。明日,普又以其人奏,太祖怒,碎裂奏牍掷地,普颜色不变,跪而拾之以归。他日补缀旧纸,复奏如初。太祖乃悟,卒用其人。又有群臣当迁官,太祖素恶其人,不与。普坚以为请,太祖怒曰“朕固不为迁官。卿若之何”普曰“刑以惩恶,赏以酧功,古今通道也。且刑赏天下之刑赏,非陛下之刑赏,岂得以喜怒专之”太祖怒甚,起,普亦随之。太祖入宫,普立于宫门,久之不去,竟得俞允。 太宗入弭德超之谗,疑曹彬不轨,属普再相,为彬辨雪保证,事状明白。太宗叹曰“朕听断不明,几误国事”即日窜逐德超,遇彬如旧。 祖吉守郡为奸利,事觉下狱,案劾,爰书未具。郊礼将近,太宗疾其贪墨,遣中使谕旨执政曰“郊赦可特勿贷祖吉”普奏曰“败官抵罪,宜正刑辟。然国家卜郊肆类,对越天地,告于神明,奈何以吉而隳陛下赦令哉”太宗善其言,乃止。 真宗咸平初,追封韩王。二年,诏曰“故太师赠尚书令、追封韩王赵普,识冠人彝,才高王佐,翊戴兴运,光启鸿图,虽吕望肆伐之勋,萧何指纵之效,殆无以过也。自辅弼两朝,周旋三纪,茂岩廊之硕望,分屏翰之剧权,正直不回,始终无玷,谋猷可复,风烈如生。宜预享于大烝,永同休于宗祏,兹为茂典,以答旧勋,其以普配飨太祖庙庭” 普子承宗,羽林大将军,知潭、郓二州,皆有声。承煦,成州团练使。弟固、安易。固至都官郎中。 安易字季和。建隆初,摄府州录事参军,节度使折德扆言其清干,遂命即真。再迁河南府推官。会普居相位,十年不赴调。太平兴国中,历华、邢二镇掌书记。部刍粮至太原城下,拜监察御史,知兴元府。转殿中,赐绯鱼袋。先是,两川民输税者以铁钱易铜钱。安易言其非便,请许纳铁钱,诏从之。九年,起拜宗正少卿,知定州。会以曹璨知州,徙安易为通判,未几代归。又表求外任,命知耀州,留不遣,命按视北边事。 淳化中,尝建议以蜀地用铁钱,准铜钱数倍,小民市易颇为不便,请如刘备时令西川铸大钱,以十当百。下都省集议,吏部尚书宋琪等言“刘备时盖患钱少,因而改作,今安易之请反患钱多,非经久计也”而安易论请不已,仍募工铸大钱百馀进之,极其精好,俄坠殿阶皆碎,盖熔铄尽其精液矣。太宗不之诘,犹嘉其用心,赐以金紫,且遣其典铸。既而大有亏耗,岁中裁得三千馀缗,众议喧然,遂罢之。事具《食货志》。 历知襄、庐二州,就迁宗正卿,归朝,复领卿职。时属籍未备,奏请纂录,咸平初,乃命梁周翰与安易同修。安易略涉书传,性强狠,好谈世务,而疏阔不可用。初,太宗尝问农政,安易请复井田之制。又以其家本燕蓟,多访以边事。 景德初,礼官详定明德皇太后灵驾发引,于京师壬地权攒,依礼埋悬重,升祔神主。安易上言: 《礼》云“既虞作主”,虞者,已葬设吉祭也。明未葬则未立虞主及神主。所以周制但凿木为悬重,以主神灵。王后七月而葬,则埋悬重,掩玄堂,凶仗、辒辌车、龙輴之属焚于柏城讫,始可立虞主。吉仗还京,备九祭,复埋虞主,然后立神主,升庙室。自旷古至皇朝,上奉祖宗陵庙行此礼,何以今日乃违典章,苟且升祔,方权攒妄立神主,未大葬辄埋悬重。且棺柩未归园陵,则神灵岂入太庙。奈柏城未焚凶仗,则凶秽唐突祖宗。望约孝章近例,但于壬地权攒,未立神主升祔,凶仪一切祗奉。俟丙午年灵驾西去园陵,东回祔庙。如此则免于颠倒,不利国家。 乃诏有司再加详定。判礼院孙何等上言: 按《晋书》羊太后崩,废一时之祀,天地明堂,去乐不作。又按《礼》,王后崩,五祀之祭不行既殡而祭。所言五祀不行,则天地之祭不废,遂议以园陵年月不便,须至变礼从宜。又缘先准礼文,候神主升祔毕,方行享祀。若俟丙午岁,则三年不祭宗庙,礼文有阙。况明德皇太后德配先朝,礼合升祔。遂与史馆检讨同共参详,以为庙未祔则神灵不至,伏恐祭祀难行。攒既毕则梓宫在郊,可以葬礼比附。遂按《礼》云“葬者藏也,欲人不得而见也”既不欲穿圹动土,则龙輴、攒木、题凑,蒙椁上四柱如屋以覆,尽涂之。所合埋重,一依近例,便可升祔神主。安易妄言,以凶仗为凶秽,目群官为颠倒,指梓宫为棺柩,令百司分析园陵,浼渎圣听,诬罔臣下。 安易又云“昔日睹群官尽公,奉二帝诸后,并先山陵,后祔庙。今日睹群官颠倒,奉明德皇太后,独先祔庙,后园陵”者。今详当时先山陵后祔庙,正为年月便顺,别无阴阳拘忌。今则年月未便,理合从宜。未埋重则礼文不备,未升祔则庙祭犹阙,须从变礼,以合圣情。兼明德皇太后将赴权攒,而安易所称“柏城未焚凶仗,则凶秽唐突祖宗”按《檀弓》云“丧之朝也,顺死者之孝心也”郑玄注云,谓迁柩于庙。 又云“其哀离其室也,故至于祖考之庙而后行,商朝而殡于祖,周朝而遂葬”今亦遥辞宗庙而后行,岂可以《礼经》所出目为颠倒,吉凶具仪谓之唐突哉。 又云“孝章皇后至道元年崩,亦缘有所嫌避,未赴园陵,出京权攒之时,不立神主入庙。直至至道三年,西去园陵,礼毕,然后奉虞主还京,易神主祔庙,以合典礼”今详当时文籍,缘孝章为太宗嫂氏,上仙之时,止辍五日视朝,百官不曾成服,与今不同。从初亦无诏命令住庙享。今明德皇太后母仪天下,主上孝极曾、颜,况上仙之初,即有遗命权停享祀。今按礼文,固合如此。安易荒唐庸昧,妄有援引,以大功之亲,比三年之制,欺罔君上,乃至于斯。 况安易以讦直自负,所诋者无非良善。以清要自高,所尚者无非鄙俗。名宦之志,老而益坚。诗书之文,懵而不习。本院所议,并明称典故,旁考时宜,虽曰从权,粗亦稽古,请依无议施行。 从之。安易又屡言陵庙事,词多鄙俚。晚岁进趋不已,时论嗤之。二年卒,年七十六。赠工部尚书。录其子承庆为国子博士,孙从政为太常寺奉礼郎。 论曰:自古创业之君,其居潜旧臣,定策佐命,树事建功,一代有一代之才,未尝乏也。求其始终一心,休戚同体,贵为国卿,亲若家相,若宋太祖之于赵普,可谓难矣。陈桥之事,人谓普及太宗先知其谋,理势或然。事定之后,普以一枢密直学士立于新朝数年,范、王、魏三人罢相,始继其位,太祖不亟于酧功,普不亟于得政。及其当揆,献可替否,惟义之从,未尝以勋旧自伐。偃武而修文,慎罚而薄敛,三百馀年之宏规,若平昔素定,一旦举而措之。太原、幽州之役,终身以轻动为戒,后皆如其言。家人见其断国大议,闭门观书,取决方册,他日窃视,乃《鲁论》耳。昔傅说告商高宗曰“学于古训乃有获,事不师古,以克永世,匪说攸闻”普为谋国元臣,乃能矜式往哲,蓍龟圣模,宋之为治,气象醇正,兹岂无助乎。晚年廷美、多逊之狱,大为太宗盛德之累,而普与有力焉。岂其学力之有限而犹有患失之心欤。君子惜之。
试检春光,都不在,槿篱茅屋。荒城外,牯眠衰草,鸦啼枯木。黄染菜花无意绪,青描柳叶浑粗俗。忆繁华,不似少年游,伤心目。 棠坞锦,梨园玉。燕衣舞,莺簧曲。艳阳天,输与午桥金谷。行处绮罗香不断,归时弦管声相逐。怕夕阳,影散近黄昏,烧银烛。
羊续高高挂起,冯苦苦伤悲。大海边,长江内,多少渔矶?记得荆公旧日题:何处无鱼羹饭吃?
【第一跋】 兰亭帖自定武石刻既亡,在人间者有数。有日减,无日增,故博古之士以为至宝。然极难辨。又有未损五字者,五字未损,其本尤难得。此盖已损者,独孤长老送余北行,携以自随。至南浔北,出以见示。因从独孤乞得,携入都。他日来归,与独孤结一重翰墨缘也。至大三年九月五日,跋于舟中。独孤名淳朋,天台人。 【第二跋】 兰亭帖当宋未度南时,士大夫人人有之。石刻既亡,江左好事者,往往家刻一石,无虑数十百本,而真赝始难别矣。王顺伯,尤延之诸公,其精识之尤者。于墨色、纸色、肥瘦秾纤之间,分毫不爽。故朱晦翁跋兰亭谓:“不独议礼如聚讼”,盖笑之也。然传刻既多,实亦未易定其甲乙。此卷乃致佳本,五字镵损,肥瘦得中。与王子庆所藏赵子固本无异,石本中至宝也。至大三年九月十六日。舟次宝应重题。子昂。 【第三跋】 兰亭诚不可忽。世间墨本日亡日少,而识真者盖难。其人既识而藏之,可不宝诸。十八日清河舟中。 【第四跋】 河声如吼,终日屏息。非得此卷时时展玩,何以解日。盖日数十舒卷。所得为不少矣。廿二日邳州北题。 【第五跋】 昔人得古刻数行,专心而学之,便可名世。况兰亭是右军得意书,学之不已,何患不过人耶。顷闻吴中北禅主,僧有定武兰亭,是其师晦岩照法师所藏。从其借观不可。一旦得此,喜不自胜。独孤之与东屏,贤不肖何如也。廿三日将过吕梁泊舟题。 【第六跋】 学书在玩味古人法帖,悉知其用笔之意,乃为有益。右军书兰亭是已退笔,因其势而用之,无不如志,兹其所以神也。昨晚宿沛县。廿六日早饭罢题。 【第七跋】 书法以用笔为上,而结字亦须用工。盖结字因时相传,用笔千古不易。右军字势古法一变,其雄秀之气出于天然,故古今以为师法。齐梁间人,结字非不古,而乏俊气,此又存乎其人,然古法终不可失也。廿八日济州南待闸题。 【第八跋】 廿九日至济州,遇周景远新除行台监察御史,自都下来,酌酒于驿亭。人以纸素求书于景远者甚众,而乞余书者坌集,殊不可当。急登舟解缆,乃得休。是晚,至济州北三十里,重展此卷,因题。 【第九跋】 东坡诗云:“天下几人学杜甫,谁得其皮与其骨。”学兰亭者亦然。黄太史亦云:“世人但学兰亭面,欲换凡骨无金丹。”此意非学书者不知也。十月一日。 【第十跋】 大凡石刻虽一石,而墨本辄不同,盖纸有厚薄、麁细、燥湿,墨有浓淡,用墨有轻重,而刻之肥瘦明暗随之,故兰亭难辨。然真知书法者,一见便当了然,正不在肥瘦明暗之间也。十月二日过安山北寿张书。 【第十一跋】 右军人品甚高,故书入神品。奴隶小夫,乳臭之子,朝学执笔,暮已自夸其能。薄俗可鄙,可鄙。三日泊舟虎陂,待放闸书。 【第十二跋】 余北行三十二日,秋冬之间而多南风,船窗晴暖,时对兰亭,信可乐也。七日书。 【第十三跋】 兰亭与丙舍帖绝相似。
夫七十二候,吕不韦载于《吕氏春秋》,汉儒入于《礼记·月令》,与六经同传不朽。后魏载之于历,欲民皆知,以验气序。然其禽兽草木,多出北方,盖以汉前之儒皆江北者也。故江南老师宿儒,亦难尽识。况陈澔之注,多为谬说,而康成、颖达,亦有讹处。予因是广取诸家之解,并《说文》《埤雅》等书,而又询之农牧,似得所归。然后并将二十四气什之于槀,以俟博识者鉴焉。
立春,正月节。立,建始也。五行之气往者过来者续于此。而春木之气始至,故谓之立也。立夏、秋、冬同。 东风解冻。冻结于冬,遇春风而解散;不曰春而曰东者,《吕氏春秋》曰:东方属木,木,火母也。然气温,故解冻。 蛰虫始振。蛰,藏也;振,动也。密藏之虫,因气至,而皆苏动之矣。鲍氏曰:动而未出,至二月,乃大惊而走也。 鱼陟负冰。陟,升也。鱼当盛寒伏水底而遂暖,至正月阳气至,则上游而近冰,故曰负。
雨【去声】水,正月中。天一生水,春始属木,然生木者,必水也,故立春后继之雨水,且东风既解冻,则散而为雨水矣。 獭祭鱼。獭,一名水狗,贼鱼者也。祭鱼,取鱼以祭天也。所谓豺獭知报本,岁始而鱼上游,则獭初取以祭。徐氏曰:獭祭圆铺,圆者,水象也;豺祭方铺,方者,金象也。 候雁北【《月令》、《汉书》作鸿雁北】。雁,知时之鸟。热归塞北,寒来江南,沙漠乃其居也。孟春阳气既达,候雁自彭蠡而北矣。 草木萌动。天地之气交而为泰,故草木萌生发动矣。
惊蛰,二月节。《夏小正》曰:正月启蛰,言发蛰也。万物出乎震,震为雷,故曰惊蛰。是蛰虫惊而出走矣。 桃始华【《吕氏春秋》作桃李华】。桃,果名,花色红,是月始开。 仓庚鸣,庚亦作鹒,黄鹂也。诗所谓‘有鸣仓庚’是也。《章龟经》曰:仓,清也;庚,新也;感春阳清新之气而初出,故名。其名最多,《诗》曰黄鸟,齐人谓之搏黍,又谓之黄袍,僧家谓之金衣公子,其色鵹黑而黄,又名鵹黄。谚曰黄栗留、黄莺莺儿,皆一种也。 鹰化为鸠。鹰,鸷鸟也,鹞鹯之属。鸠,即今之布谷,《章龟经》曰:仲春之时,林木茂盛,口啄尚柔,不能捕鸟,瞪目忍饥如痴而化,故名曰鸤鸠。《王制》曰鸠化为鹰,秋时也。此言鹰化为鸠,春时也。以生育肃杀气盛,故鸷鸟感之而变耳。孔氏曰:化者,反归旧形之谓。故鹰化为鸠,鸠复化为鹰,如田鼠化为鴽,则鴽又化为田鼠。若腐草为萤,鴙为蜃,爵为蛤,皆不言化,是不再复本形者也。
春分,二月中。分者,半也。此当九十日之半,故谓之分。秋同义。夏、冬不言分者,盖天地闲二气而已。方氏曰:阳生于子,终于午,至卯而中分,故春为阳中,而仲月之节为春分,正阴阳适中,故昼夜无长短云。 元鸟至。元鸟,燕也。高诱曰:春分而来,秋分而去也。 雷乃发声。阴阳相薄为雷,至此,四阳渐盛,犹有阴焉,则相薄乃发声矣。乃者,《韵会》曰:象气出之难也。注疏曰:发,犹出也。 始电。电,阳光也,四阳盛长,值气泄时而光生焉,故《历解》曰:凡声阳也,光亦阳也。《易》曰:雷电合而章。《公羊传》曰:电者,雷光是也。《徐氏》曰:雷阳阴电,非也。盖盛夏无雷之时,电亦有之,可见矣。
清明,三月节。按《国语》曰:时有八风。历独指清明风为三月节,此风属巽故也。万物齐乎巽,物至此时皆以洁齐而清明矣。 桐始华。桐,木名。有三种:华而不实者曰白桐,《尔雅》所谓荣桐木是也;皮青而结实者曰梧桐,一曰青桐,《淮南子》曰梧桐断角是也;生于山冈、子大而有油者曰油桐,毛诗所谓梧桐不生山冈者是也。今始华者,乃白桐耳。按《埤雅》:桐木知日月、闰年,每一枝生十二叶,闰则十三叶,与天地合气者也。今造琴瑟者,以花桐木,是知桐为白桐也。 田鼠化为鴽【音如】。按《尔雅》注曰:鼫鼠,形大如鼠,头似兔,尾有毛,青黄色,好在田中食粟豆,谓之田鼠。《本草》《素问》曰:鴽,鹑也,似鸽而小。《尔雅 释鸟》:鴽,鴾母。郭注:䳺也,青州人呼为鴾母。鲍氏曰:鼠,阴类;鴽,阳类;阳气盛故化为鴽,盖阴为阳所化也。 虹始见【去声】。虹,虹蜺也,诗所谓螮蝀,俗读去声也。注疏曰:是阴阳交会之气,故先儒以为云薄漏日,日照雨滴则虹生焉,今以水噀日,自剑视之则晕为虹。朱子曰:日与雨交,倏然成质,阴阳不当交而交者,天地淫气也。虹为雄,色赤白,蜺为雌,色青白,然二字皆从虫。《说文》曰:似螮蝀状。诸书又云:尝见虹入溪饮水,其首如驴。恐天地闲亦有此种物也,但虹气似之借名也。
谷雨【去声】,三月中。自雨水后,土膏脉动,今又雨其谷于水也。雨读作去声,如‘雨我公田’之雨,盖谷以此时播种自上而下也。故《说文》云雨本去声,今风雨之雨在上声,雨下之雨在去声也。 萍始生。萍,水草也,与水相平,故曰萍。漂流随风,故又曰漂。《历解》曰:萍阳物,静以承阳也。 鸣鸠拂其羽。鸠,即鹰所化者,布谷也。拂,过击也;《本草》云:拂羽飞而翼拍其身,气使然也。盖当三月之时,趋农急矣,鸠乃追逐而鸣,鼓羽直刺上飞,故俗称布谷。 戴胜降于桑。戴胜一名戴鵀,《尔雅注》曰:头上有胜毛。此时恒在于桑,盖蚕将生之候矣。言降者,重之若天而下,亦气使之然也。
立夏,四月节。立字解见春。夏,假也。物至此时皆假大也。 蝼蝈鸣。蝼蝈,小虫,生穴土中,好夜出,今人谓之土狗是也;一名蝼蛄,一名石鼠,一名螜【音斛】,各地方言之不同也。《淮南子》曰:蝼蝈鸣,邱螾出,阴气始而二物应之。《夏小正》:三月螜则鸣是也。且有五能,不能成一技:飞不能过屋;缘不能穷木;泅不能渡谷;穴不能覆身;走不能先人。故《说文》称鼫为五技之鼠。《古今注》又以蝼名鼫,鼠可知。《埤雅》《本草》俱以为臭虫,陆德明、郑康成以为蛙,皆非也。 蚯蚓出。蚯蚓即地龙也【一名曲蟺】,《历解》曰:阴而屈者,乘阳而伸见也。 王瓜生。《图经》云:王瓜处处有之,生平野、田宅及墙垣,叶似栝楼、乌药,圆无丫缺,有毛如刺,蔓生,五月开黄花,花下结子如弹丸,生青熟赤,根似葛,细而多糁,又名土瓜,一名落鸦瓜,今药中所用也。《礼记》郑元注曰:即萆挈。《本草》作菝葜,陶隐居以辨其谬,谓菝葜自有本条,殊不知王瓜亦自有本条,先儒当时如不检书而谩言者,可笑。
小满,四月中。小满者,物至于此小得盈满。 苦菜秀。《埤雅》以荼为苦菜,《毛诗》曰:谁谓荼苦【荼即茶也,故韵今茶注本作荼】。是也。鲍氏曰:感火之气而苦味成。《尔雅》曰:不荣而实,谓之秀,荣而不实,谓之英。此苦菜宜言英也。蔡邕《月令》以谓苦荬菜,非。 靡草死。郑康成、鲍景翔皆云靡草葶苈之属,《礼记注》曰:草之枝叶而靡细者。方氏曰:凡物感阳而生者则强而立,感阴而生者则柔而靡,谓之靡草,则至阴之所生也,故不胜至阳而死。 麦秋至。秋者,百谷成熟之期,此于时虽夏,于麦则秋,故云麦秋也。
芒种【上声】,五月节。谓有芒之种谷可稼种【去声】矣。 螳螂生。螳螂,草虫也,饮风食露,感一阴之气而生,能捕蝉而食,故又名杀虫;曰天马,言其飞捷如马也;曰斧虫,以前二足如斧也,尚名不一,各随其地而称之。深秋生子于林木闲,一壳百子,至此时则破壳而出,药中桑螵蛸是也。 鵙【音局】始鸣。鵙,百劳也,《本草》作博劳;朱子《孟》注曰:博劳,恶声之鸟,盖枭类也。曹子建《恶鸟论》:百劳以五月鸣,其声鵙鵙然,故以之立名,似俗称浊温。故《埤雅》禽经注云:伯劳不能翱翔,直飞而已。《毛诗》曰:七月鸣鵙。盖周七月夏五月也。 反舌无声。诸书以为百舌鸟,以其能反复其舌故名,特注疏以为虾蟆,盖蛙属之舌尖向内,故名之。今辨其非者,以其此时正鸣,不知失者也,《易通卦验》亦名为虾蟆无声,若以五月正鸣,殊不知初旬见形后,形亦藏矣。陈氏曰:螳螂、鵙皆阴类,感微阴而或生或鸣,反舌感阳而发,遇微阴而无声也。
夏至,五月中。《韵会》曰:夏,假也;至,极也;万物于此皆假大而至极也。 鹿角解【音骇】。鹿,形小山兽也,属阳,角支向前与黄牛一同;麋,形大泽兽也,属阴,角支向后与水牛一同。夏至一阴生,感阴气而鹿角解。解,角退落也。冬至一阳生,麋感阳气而角解矣,是夏至阳之极,冬至阴之极也。 蜩【音调】始鸣【《月令》注疏作蝉始鸣】。蜩,蝉之大而黑色者,蜣螂脱壳而成,雄者能鸣,雌者无声,今俗称知了是也。按蝉乃总名,鸣于夏者曰蜩,即《庄子》云‘蟪蛄不知春秋者’是也。盖蟪蛄夏蝉,故不知春秋。鸣于秋者曰寒蜩,即楚辞所谓寒螀也。故《风土记》曰:蟪蛄鸣朝,寒螀鸣夕。今秋初夕阳之际,小而绿色声急疾者俗称都了是也。故《埤雅》各释其义,然此物生于盛阳,感阴而鸣。 半夏生。半夏,药名,居夏之半而生,故名。
小暑,六月节。《说文》曰:暑,热也。就热之中,分为大小,月初为小,月中为大,今则热气犹小也。 温风至。至,极也,温热之风至此而极矣。 蟋【音悉】蟀【音率】居壁。一名蛩【音拱】,一名蜻蛚,即今之促织也。《礼记注》曰:生土中。此时羽翼稍成,居穴之壁,至七月则远飞而在野矣。盖肃杀之气初生则在穴,感之深则在野而斗。 鹰始击【《礼记》作鹰乃学习】。击,搏击也。应氏曰:杀气未肃,鸷猛之鸟始习于击,迎杀气也。
大暑,六月中。解见小暑。 腐草为萤。曰丹良,曰丹鸟,曰夜光,曰宵烛,皆萤之别名。离明之极,则幽阴至微之物亦化而为明也。《毛诗》曰:熠耀宵行。另一种也,形如米虫,尾亦有火,不言化者,不复原形,解见前。 土润溽【音辱】暑。溽,湿也,土之气润,故蒸郁而为湿;暑,俗称龌龊,热是也。 大雨时行。前候湿暑之气蒸郁,今候则大雨时行,以退暑也。